第三十章
当西瑞斯看到她的父亲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时，她觉得她的心都会跳出来了。他穿着上好的衣服，他的脸不再苍白。现在他的脸颊红润，嘴唇向上翘着，那双眼睛……再次看到他那善良而美好的眼睛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啊。这是一双她可以相信的眼睛，那眼神可以立即给她安慰。
她站起来向他跑过去，但镣铐束缚了她。
他的目光落在了镣铐上，表情变得担忧起来。他大步穿过房间，走到她身边搂着她。
她把脸紧紧地偎依在他的胸口，他身体的温暖，他拥抱的温柔，喜悦的泪水在她的眼睛打转。
“我想你了，”她低声说。
“我爱你，”他说。
这是一个幸福的时刻，他们互相拥抱。一切都是美好的，西瑞斯感到了安全和爱。
但是，突然她觉得她的父亲在她怀里渐渐萎缩消失。他的身体幻化成虚无，就好像她因为他的离去而将要死去一样。
“不，”她呜咽着说，她抓住他，试图阻止他消失。
“父亲！”她哭着闭上了眼睛，但后来他还是走了。
阳光温暖了她的脸，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竞技场中央。七名格斗士包围着她，人群高呼着渴望着她血溅当场。她手上的束缚不见了，但她没有武器来保护自己。她吓呆了，急切的想找一个躲避的地方。但是格斗士包围了她，没有出路了。赤手空拳，她无法反击。当格斗士的冲向她时，她跪倒在地，尖叫着，双手捂住眼睛。
西瑞斯尖叫一声在窗下醒了过来。她浑身大汗，泪水渗出了她的眼睛，石头地板上又冷又硬。当她双手捂着脸时，镣铐发出叮当之声。她向着沉沉夜色发出一声尖叫。
多么可怕的噩梦，她想，但这意味着什么呢？它是一个凶恶的预兆吗？她双手抱胸，感觉如此空虚，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的阴冷。
门突然打开时，她吓了一跳。 一秒钟后，她看清楚黑暗的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她半梦半醒，以为是萨诺斯回来了。
“萨诺斯？”她低声喊他，心里有一丝兴奋。
“那是他晚上做的事情吗？来拜访你？”那个男人说。
西瑞斯脖子后面的头发几乎都竖了起来。她认出这个声音是路西斯，她立刻知道她有危险，而且她的手腕和脚踝都带着镣铐，她无法逃脱。
“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你了。我很担心你，”路西斯说。
“我怀疑。”
他走得更近了。他的脸出现在月光下。
“走开，不然我就尖叫了，”西瑞斯说，她的呼吸都停滞了。
“谁会来救你？肯定不会是萨诺斯。也不会是国王或者是皇后。更不会是帝国士兵。”
她站起来，从桌上拿起一个金色的高脚杯，向他扔去。但他迅速转向，杯子飞了出去，沿着敞开的门和台阶滚了下去。
路西斯砰的关上了门，扑向西瑞斯，把她的手腕按在她身后的墙上，擦贴着他的身体，他的呼吸之间满嘴酒气。
她尖叫起来，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但他的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膝盖插入她两腿之间，牢牢地固定住了她。他急急地拉开她的裙子，一会儿，他就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
胆汁几乎涌进了她的喉咙。西瑞斯张开了嘴就用力地咬他。他拉开一些，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他握紧的拳头上那枚金色的指环划破了西瑞斯的脸颊。
她强迫自己忽略那阵痛，她尽可能大声尖叫。但他用一块衣服堵住了她的嘴。他的手探进她的裙子里，他用力的顶住她，眼睛里面射出疯狂野性的光。
“你给我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所以你欠我这一点乐子，”他说。
她嘴里发出一声低呤，用尽所有力气去反抗他。但他太强壮了，她被困住无法动弹。
突然，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她向后一瞧，瞬间松了口气。她看到昂卡站在那里，手上握着一柄银制烛台。
“昂卡，”西瑞斯沙哑地喊她，她的膝盖颤抖几乎无法站稳。
昂卡急忙跑到西瑞斯身旁。把钥匙插进钳住西瑞斯脚踝和手腕的镣铐，把她放了出来。
西瑞斯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把衣服从口里抽出来。昂卡抓住西瑞斯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士兵们来了！快跑！”昂卡说。
“这次你必须跟我走，”西瑞斯说。
“不，我必须得留下来。”
昂卡一瞬间转身冲出了门，然后消失在黑暗的楼梯上，她匆匆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了。
很快，西瑞斯回过神来。聚集过来，迫使自己赶紧行动，即便现在她所有想做的就是蜷缩在角落里哭泣。 在她出门前，她给路西斯的肚子狠狠的来了一脚。她鄙视他，但现在她看着他心里仇恨的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她会记住这一刻，哦，她怎么会忘记。
她手心里全是汗水。然后她冲出了房间上了楼梯，正下到最后几个阶梯时，一队帝国士兵从右边靠近了她，他们的利剑全部都出鞘了。
她朝左看去。同样多的帝国士兵正从那个方向冲过来。
然后她听到了她身后的脚步声。但在她转过身前，她感觉到一个坚硬的物体砸在了她的头上，一切都变黑了。
第三十一章
斯蒂芬尼娅坐在王座室中的角落里，扇子挡住嘴，隐秘地打了一个哈欠。这沉闷的会议，又老又笨的男人们和女人们，她觉得她简直无聊得要晕过去了。他们讨论了几个小时了——用那种麻木而单调的声音——关于国会如何亏了钱啊，法院如何管理不善啦，以及如果叛乱持续的话，帝国将付出多大的成本之类的。如果大臣们还没有弄明白的话，有关于叛乱己经花掉了国王金库里一半黄金的议题就己经被说了三次了。
在这徒劳散漫的时间里，大家依然不停地提出荒谬的想法，然而还是得不出一个解决方案。一个也没有。斯蒂芬尼娅参加过很多这样的会，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听这些头脑简单的傻瓜喃喃自语，他们根本就是在证明他们都是一群愚蠢无脑的猴子罢了，却假装他们清楚正在谈论的事情。
“还有什么问题要讨论吗？坐在房间前面的国王坐在王位说。
没有任何一个人吐露一个字，谢天谢地，斯蒂芬尼娅想。她渴望离开这个闷热的房间，她在这把硬梆梆的椅子上坐了这么长时间，屁股都坐疼了。自从宣布西瑞斯和萨诺斯的婚讯以来，她被降职坐到了靠近门口的后排座位去了。坐在整个帝国最无足轻重的大臣旁边，离王座比谁都远。
我会爬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去，重新得到国王的恩宠。很快。
当她断定会议结束了的时候，坐在她前面的科斯马斯站起来，请求靠近王座面奏。
斯蒂芬尼娅翻了个白眼。这一天是永远不会结束了吗？她知道他又老又聋，但是他非常关心萨诺斯——关心得太多了一点。斯蒂芬尼娅想——到底他会说些什么，需要在国会会议上占用一点时间呢？这个老人整天做的无非是都在图书馆里阅读、占星、或者说一些无足轻重的话罢了。
斯蒂芬尼娅发现其他大臣似乎也对这个老家伙要说的话兴趣缺缺。他们的眼神开始无聊到呆滞。
盯着她绿色丝绸衣服上的花卉图案，她只用了一只耳朵去听。在这位老学者举着卷轴向国王走去时，扇了扇自己的鼻子。
“我受托将这封信送给萨诺斯，”科斯马斯说。“是西瑞斯写的信。”
斯蒂芬尼娅的耳朵竖了起来。也许这老家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傻，她想。他肯定是在误导我，斯蒂芬尼娅想。 之前她甚至认为这个老家伙对萨诺斯比对国王和帝国更忠诚。但也许她猜错了。
她忍住偷笑。现在，那个平民，西瑞斯，将会被处死。然后斯蒂芬尼娅就能嫁给萨诺斯了。一切恢复正常。多么好的运气！也许终究上帝对她微笑了。
斯蒂芬尼娅看着国王默默地读了信，他的眉毛往下沉得更深。他的胖脸更加沉郁。他看完之后，抬起了头。
“你读过这个吗？”国王问科斯马斯。
科斯马斯走上前。
“是的。所以我觉得这件事需要您来定夺。”他说。“这个女孩是一个撒谎小偷惯犯，是我们当中的反叛份子。”
屋子里一片低呼之声，很快就丧失秩序。
“安静！安静！”国王说。
“她不能嫁给萨诺斯王子！”一位大臣喊道。
“吊死那个叛国的丫头！”另一个说。
房间里爆发出一阵骚动，有的人喊着请国王囚禁那个冒名顶替者，有的人要求立即将她处死。
“安静！”国王又大叫，然后房间的噪音渐渐转为低声耳语，“我们不能就这么杀了她。革命者又会开始在街上闹事，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谋臣说道，“你不是准备留一个阴谋家在我们中间吧？将我们的消息泄漏给反叛军总部？”
斯蒂芬尼娅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突然大喘一声。几个人转向她，她笑了，知道这个想法将是她扭转局势的大好机会。她只需要说出来。
“我可以提一个建议吗？陛下？”她站起来大声而清晰地说。
国王和王后飞快地瞥了她一眼。
“请让我说出来。这也将有助于为帝国筹集更多的钱，”她感觉到了他们的犹豫，于是便说。
“很好，说吧，”国王说，“但要快。”
斯蒂芬尼娅走到房间的前面，她的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板，几百双眼睛跟随着她走的每一步。她在这种关注之间抿嘴一笑，很高兴她有这样一个美妙的想法。而这也是这帮帝国顶尖聪明的男男女女想不出来的主意。她知道，一旦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国王一定会喜欢它的。也许国王和王后会给她更多的权力——比西瑞斯大得多的权力。
她走道王座的阶梯之下。深深地向国王和王后行了个礼。
“到目前为止，我们在利用西瑞斯促进和加强帝国的力量方面做了非常出色的工作。 现在我又看到了一个机会，把这件好事再做一次，”斯蒂芬尼娅说。
“那么，请说说你的高见，”王后用一种生硬的语气说。
“不要把西瑞斯从我们中间驱逐出去，”斯蒂芬尼娅说。“不要处死她。相反……利用她可以让帝国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富裕。”
房间里沉默下来， 然后又开始私语起来。斯蒂芬尼娅觉得幸运之星简直在自己头上放着璀璨光芒了。
“你建议我们怎么做呢？”国王问。
“让她成为杀戮之祭的一个永久性的参赛者，”斯蒂芬尼娅说。
现在房间里变得更加沉默，斯蒂芬尼娅简直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之声。
“她是个女孩，”有人大声说。
“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个平民被杀死，”另一个说。
斯蒂芬尼娅对这些狭隘、急躁、目光短浅的老家伙毫无耐心。
“西瑞斯即将成为一名王族女。她本身就是一种新奇的现象，她的抗争可是自强不息的好形象啊，”她说。“我看过她格斗，她打败过路西斯。我敢说，人们会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看她比赛。”
国王眯起了眼睛，用手摸着他长满胡须的下巴。
“让观众付费来看公主格斗士，”斯蒂芬尼娅继续说。
国王瞥了一眼王后，王后抬了抬眉毛。
“公主格斗士，”国王说，“我好好想想，但我相信这是个好点子。做得好，斯蒂芬尼娅。做得好。”
斯蒂芬尼娅再次行了一个屈膝礼，走回自己的座位。她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天才计划而感到自豪。她的想法不仅将为帝国带来金钱收入，也满足了一个非常私人的目的。
复仇。
萨诺斯终将属于她。
第三十二章
真是浪费我的时间，萨尔特坐在院子的柳树下帮母亲削土豆皮时这样想。风掀起他棕色的外衣飒飒作响。萨尔特还太年轻，不能参加反叛军。雷萨斯曾这样告诉他，并把他送回家，说等他长大一点再来。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他有时想想尼索斯的死，有时也想想被困在宫中的西瑞斯。她一定遭受着虐待、利用和折磨。
他把土豆扔到锅里，然后开始剥另一个。
雷萨斯怎么能让他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呢？他只能被动的承受战争的后果，但无法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他并非年纪太小，他知道，只是革命党没有看到而己。他个子小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技能和能力，他可以在战争中做出有用的贡献。
但不管萨尔特如何坚持，雷萨斯都将他送回了家，整天帮母亲削土豆皮和打下手。
当他听到车轮嘎吱嘎吱的声音从碎石路上传来时，萨尔特抬起了头。帝国的蓝色和金色相间的旗帜在一辆封闭式马车上方飘扬着。几十个帝国士兵在车前排列着两条完美的直直的队伍。
房子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萨尔特的母亲走到门口，眯着眼睛看着车，一只手遮着眼睛。她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进到屋子里去，萨尔特，”她说。
“母亲——”
“现在就到房子里去！”她尖叫道。
萨尔特哼了一声，把刀丢进装着水和土豆的桶里。他边向房子里走去，边抱怨这是如何的不公平，每个人对待他就像对待一个无助的孩子。
“除非我告诉你怎样做，不然不准出来，你听到了吗？”他母亲喝道。
萨尔特砰的关上了门，坐在厨房的桌子上，从半开的百叶窗上盯着外面。他看到帝国的马车慢慢的在院前停下。
一个帝国士兵从驾驶座上跳下来，走近，手里拿着一封盖着帝国印章的卷轴。
“我们到这里来是要招募你的长子进皇家军队，”帝国士兵说，将卷轴递给萨尔特的母亲。
萨尔特看见他的母亲盯着卷轴，没有伸手去接。
“西瑞斯是我的女儿，你是知道的，她要嫁给萨诺斯王子了，”她说。
萨尔特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快门，侧耳倾听。
“这是国王的命令，我们要招募所有家庭的长子，”帝国士兵说。
“我的大儿子死了，”她说着，声音颤抖着。
“你的其他儿子呢？”帝国士兵问。
“你怎么敢这样问我？”萨尔特的母亲说。
“国王没有赦免你或你的家人为他或帝国服务的义务，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你有其他的儿子吗？”帝国士兵继续说。
“即使我有其他的儿子，事实上我没有，他很快就会成为王子殿下的姐夫。所以皇家军队是不会召唤他的。”
帝国士兵威胁性的向她走近一步，萨尔特以为他会打他的母亲。他几乎冲出门去，但他知道如果他这样做了，他的母亲可饶不了他。也许他会被招募进皇家军队。 这两个后果听起来都不大妙。
“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在偷偷联系叛军吗？”帝国士兵咆哮着问。
“以上帝的名义，你怎么可以假设这样的事呢？“萨尔特的母亲问。
“因为你在反抗国王的命令。”
“我不是在反抗，”她说。
“那么，你会服从国王的命令吗？”“
“我会的。我一直都是服从的。”
“那么你走开，我要搜你的房子。”
“你没有权利搜查我的房子，”她喝道。
“我有权利杀死任何反抗的人！”士兵吼道。“现在不要挡我的路，臭女人！”
萨尔特倒吸了一口气。如果他不离开，士兵们就会抓住他，然后他将被迫为皇家军队的一员。他向后面的房间跑去，不小心撞上了一把椅子。椅子啪地一声翻倒了。他蹒跚着前行，正当他就要进入房间时，他听到帝国士兵踢开了大门。
但在萨尔特可以从窗口逃出去之前，帝国士兵己经逮住了他。这个野蛮人抓住了萨尔特的胳膊，把他拉到主厅。然而萨尔特抓起了一张椅子，甩在了士兵头上。鲜血立刻从他的额头渗出来。
士兵大喊呼痛，摔倒在地板上，放开了萨尔特的手臂。萨尔特又一次冲回房间。
他打开百叶窗，跳出窗外。他的心就像是装了一只野兽一样在胸中狂跳。他脑子里除了逃去田里，其他什么想法也没有。他穿过了小屋和草地，但后来他听到妈妈的尖叫声。
他转过身再也跑不下去了。让他恐惧的是，他看到帝国士兵持着一把匕首抵住了母亲的喉咙。
“妈妈！”他大喊着，吓坏了。
“请不要杀我，”他的妈妈嘶哑地说道，“萨尔特，你不会就这样让你的母亲死了，你会吗？”
一瞬间，萨尔特很矛盾。如果他回来，他将被迫与他的朋友们为敌，站在自己信仰的东西的对立面。自由、繁荣、公正。他会被迫杀死他爱的人，他将被迫摧毁己经渗入他的骨血的真理。但是，如果他继续跑的话，帝国士兵可能会赶上他，而那时他的母亲可能早就己经死了。
他不能接受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致使母亲被敌人割断喉咙。
三个帝国士兵向他跑来了，他举起双手投降。 他看着他的母亲，匕首从她的喉咙处撤走了，他放下心来。她的目光中有一丝凄苦的意味。
士兵们将萨尔特按到地上，把他的手臂扭到背后，用绳子捆紧了他的手腕。他们把他拉起来拖过去。经过他的母亲时，她的眼睛充满了泪水。
“萨尔特，”她喊道，“我的宝贝”。
她在马车之后追着他跑，向他张开双臂，手指紧紧地拽着他的衬衫。
一个士兵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她惨呼一声倒在枯草地上。
士兵们把萨尔特与其他三个年轻人一起丢进了车子并锁上了门。
“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他的母亲哭着说，“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
司机向马身甩了一鞭，马车颠簸一下就启动了。萨尔特的母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手拽住铁栏，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你要回到我的身边，萨尔特，答应我！”
但萨尔特向别处望去，不曾答应他妈妈。因为她，他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因为她，他将不得不选择帝国这一边。而帝国这一边杀死了尼索斯，偷走了西瑞斯，拆散了他的家庭。
第三十三章
夜幕的星空下，雷萨斯朝着宫殿的方向急速飞奔，风牵动着他的头发。昂卡坐在他背后，拼命地抓紧他。奥古斯都和克雷提斯都骑马跟在他身后，马匹的绒毯下面藏着重型武器与装备。
雷萨斯自从得知西瑞斯与萨诺斯王子订婚的消息之后，几乎就没有合过眼，一想到他们在一起，简直就是无法忍受的折磨。他认定西瑞斯是说谎者，是叛徒，不愿意再见到她。他也不愿意再想到她，但是，在过去的日日夜夜里，占据他脑海的全部都是她。
然而，在港口山洞里，昂卡接近雷萨斯后，一切都开始改变了。当她告诉他，西瑞斯被囚禁在高塔里，前天夜里差点被强暴，以及西瑞斯拒绝嫁给萨诺斯王子的时候，他感到胃部一阵不适。昂卡又告诉他，西瑞斯一直都有爱着他——雷萨斯——并且无时不刻地提到他，雷萨斯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了，他悔恨地意识到西瑞斯一直以来都是忠于反叛军，忠于他的。而他自己则像个傻子一样。
他信誓旦旦，痛苦满溢。他对西瑞斯太过苛刻，对于她参加反叛军的请求置之不理。但她却全身心地支持着反叛军，执行着她的任务。他发誓如果再次见到西瑞斯，他会立即乞求她的原谅。她被囚禁完全是他的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骄傲和自负。当初在港口山洞的时候，他应该听取她的意见，可结果却像往常一样地性急和鲁莽，断然做了决定。
他往后扫了一眼，看到他的同伴们都跟随在身边。原本他打算带两倍人马，但是又考虑到如果多带两个高大健壮的年轻反叛军，他们这一骑人马便会被夜晚在提洛斯街道上巡视的帝国士兵当作怀疑的对象。
奥古斯都是这个队伍的新成员，年轻、爽朗，体格健壮如同一名格斗士。他加入反叛军仅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告诉雷萨斯他离开了自己的父亲——国王的谋臣——因为他不认同父亲对待奴隶的方式。克雷提斯是奥古斯都父亲的奴隶之一，奥古斯都离开的那个晚上带上了他，让他成为了自由人。
克雷提斯瘦高颀长，十分擅长弓和箭。他的整个人生都曾缺衣少食。他似乎带着一股火焰，雷萨斯就是看中他这一点，这个年轻人极具革命精神。
当他们抵达城市的时候，天空中的云开始翻滚起来，夜越来越深，雷萨斯带领他们悄悄地穿越后街小巷，路过拥挤的房屋，一些房屋完好无损，一些则被帝国摧毁。
当他们在宫殿对面的小巷暂作停顿的时候，天空突然变得清亮无云，月亮和星星散射出欢迎的光芒。昂卡从马背下来，躲在墙后偷偷观察，随即指出了西瑞斯被监禁的那座高塔。
“我要进去了，”昂卡说，“如果有人发现我出来了……”
“好的，你去吧，”雷萨斯说，“昂卡…….”
昂卡转头看着他
“谢谢你，”他说。
她点了点头，他看着昂卡消失在夜色中通往宫殿后门的街头，周围一片石墙。
雷萨斯观察了一会儿围绕宫墙巡逻的帝国士兵，他发现，他们大约每五分钟从这里经过一次，这应该可以给他们足够长的时间来爬墙而且不会被抓到。
他们匆匆把马捆绑起来，拿上武器和绳子，下一班帝国士兵刚刚经过，周围海岸也没有任何响动，雷萨斯便带领奥古斯都和克雷提斯朝外墙奔去。
墙壁十分光滑，但是把绳索抛进内墙，在另一边树木固定住，没花费多上时间就爬上去了。
他们爬上了城墙，随即跳下，踩在柔软的绿色草坪上，没留下任何声响，然后躲在树木和灌木下朝着宫殿潜去。
抵达高塔底部时，雷萨斯张望了一下圆形墙，这比他最初想象的要高，但他相信他能够爬上去，一旦救下西瑞斯便立即把她带出来。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滑倒和掉落的风险，他知道这种不确定性可能会导致他摔倒。
“你们在灌木丛后面等我，我去救她，”雷萨斯对奥古斯都和克雷提斯说，“如果任何帝国士兵靠近，用鹧鸪口哨警告我。”
他脱下斗篷，递给了奥古斯都。
“注意安全，”奥古斯都低声说，和克雷提斯消失在的阴影里。
雷萨斯把绳子绑在他的箭的底部，对着半开的窗户将它射出。他停顿了片刻，抬头看着，希望西瑞斯会来到窗前，但他没有看到任何动静。
他拽了拽绳子，发现它是安全的，便双脚楔在两块石头之间，开始攀登。拉着绳子，一步一步，一寸一寸地向上爬，他胳膊上的肌肉屈伸着，双脚在石墙上挖出了壁龛。
高塔半腰上有一个主壁架，雷萨斯停下来休息，气喘吁吁，他低下头，除了灌木和树木的阴影什么也看不到。奥古斯都和克雷提斯肯定隐藏得很好，他想。
一旦恢复了呼吸，便继续攀升，很快他的心脏因过度用力而再次剧烈跳动起来，抑或是因为即将看到西瑞斯的念头？
他紧张起来，爬得更快了，只是想快点见到她，见到她的笑容和她美丽的大眼睛，感受她柔软的皮肤。
在距离顶端几英寸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似乎听到下面有什么声响，但是他向下看了看，什么也没看见。
最后，他来到她的窗台，朝房间里面看去。
“西瑞斯，”他低声唤道。
“雷萨斯？”他听到西瑞斯说话，愣住了。
这时，他看到她的脸——那是一种绝望的表情——她穿着一件被撕破了的污秽的皇家礼服。当她抓住他的手，他感受到她身体的寒冷，同时也感觉到她身体的强健。她把他拉到里面。
“你来找我了，”她说，用胳膊环绕着他。
“我为我所说的话道歉，”他说，紧紧地抓住她不放，好像永远不想让她走。“我爱你，全心全意。”
“我也爱你，”她说，“我很抱歉。”
他抽身回来，并抚摸着她的头发，凝视着她的眼睛。她踮起脚尖，双手揽过他的后脑勺，让他们的双唇可以触碰。他激烈地吻着她，所有的思念和遗憾，都倾注在这个吻里。她的嘴唇柔软，他知道他们注定要在一起。
他们松开了。
“我们要赶快了，”他说，“以后还有时间。”
她点点头。
他从腰间拔出匕首，这样他就可以解开镣铐释放她。
突然雷萨斯感到背部一种剧痛，无法呼吸。
他低头一看，惊恐地发现胸前穿透了一支箭头，痛苦在全身蔓延。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又看到了第二支箭。
他这才意识到，他正遭受背后袭击，下面的警卫肯定已近发现他了，正朝他的背部放箭。
雷萨斯伸手去抓西瑞斯，但他的世界已经变黑了。在他还没有切断她的镣铐之前，他发现自己失去平衡了，朝后面倒退。
然后，他跌出了窗户。
雷萨斯下跌仿佛是慢动作，耳边风呼呼地吹，西瑞斯的尖叫声一路跟随着他，空气如此稀薄而温暖。没有任何阻力。这似乎是一段很长的路，仿佛他正在往下沉到土地里面，他整个身体被一点一点吞噬。难道地面不是很快就要到了？
在跌落地面之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西瑞斯面朝下扭曲的脸，他多么希望，一切和现在的情形不一样。
第三十四章
萨诺斯站在船头，海洋的气息灌入鼻孔，他发现海隆就在不远处，顿时一阵悔恨在他的胸口酝酿起来。随着这段旅途中的每一次呼吸，向前航行的每一寸距离，这种悔恨的情绪越积越深。此刻，目的地放眼可见，一切突然变得清晰：他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没有从城堡带走西瑞斯，而是逃避他的叔叔，逃避他所熟知的一切。
而在这一刻，他的悔恨变成了耻辱。是的，他为国王再次戏弄了他而感到耻辱，这一次他让西瑞斯和他反目成仇。
波浪拍打着船底，海水飞溅到他因愤怒而发热的脸上。徐徐的海风不停地吹着他的头发，他看着海鸥猛扎入大海，然后嘴里叼着鱼飞出海面。
要是我像那样自由就好了，他想。
自从船只一周前离开提洛斯海岸向南航行，他到现在还是晕船。现在，眼看就要到海隆了，他简直想要跳入大海，游到岸边，膜拜一下环绕着小岛的白色沙滩。土地，坚实的土地，他想着。他从来没有意识到他会这么怀恋土地。
他用眼睛扫视了这座天堂岛屿，一股敬畏感流过全身。这座岛屿是连通所有西方国家贸易的枢纽，美丽至极。随着船只靠近，他看到城市背靠高耸葱绿的群山，从海上升起，建筑物在傍晚的阳光照射下闪耀着金光。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他们航行的距离越近，他就越希望他的首次访问是因为完全不同的原因，不是屠杀这里的居民，或摧毁他们最美丽宏伟的建筑物。
他的视线随着蜿蜒的道路从城市入口越过圆顶和高塔，一路攀升到城堡，停留在一个小山上，正如德拉科将军在战略会议上描绘的，他们会沿着这条道路夺下城堡。这条道路即将染满鲜血。它即将被行军扫荡，变得面目全非 。城市周围虽是高高的围墙，但数万帝国士兵会用梯子，绳索，弹射器和火焰箭进军攻打它，这座城市唾手可得，德拉科将军这样说过。事实上也会如此，萨诺斯知道。
当他转身注视他的船员，船上的紧张局势已经变得如此沉重，就像他在周围竖了一道围墙。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船员紧绷的神经吗？这整个行程，萨诺斯总感觉到某人或某物在看着他，虽然他会感到脖子后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但当他转身，却没有看到任何人，任何物。他尽量掩饰躲避，以为是自己变得越来越偏执，但只要他一松懈，突然，它就会像是冷的手指爬下他的脊椎一样再次出现。
他对德拉古将军点了点头，他身旁站了一个巨人，身穿黄金盔甲和头盔。这个巨人是萨诺斯见过的最高的帝国士兵，一个真正的巨人，船上其他的人都叫他台风，虽然萨诺斯怀疑这就是他的真名。据传台风一次性击败了二十位勇猛的北方勇士，不出五分钟就将他们全部杀死。
德拉科将军和台风将会主导这次攻击，一旦主大门被打开，萨诺斯就会率领第二组人马进攻。德拉科将军已下令，他们会速战速决，不给海隆叛乱分子任何机会来召集他们的军队，虽然萨诺斯并不怀疑，他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船只和军队，远远不足以保卫这座城市。没有人能够抵御得了克劳迪亚斯国王派出的军队，萨诺斯知道。
数百只划艇被降到波涛汹涌的蔚蓝大海上，帝国士兵带着武器和重型装备跳上船甲。一些较大的船只则载着弹射器和石块。
德拉科将军邀请萨诺斯上他的船，萨诺斯坐在台风旁边，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野兽旁边的一个侏儒。
“记住，我们的目标就是在天黑前，一个小时内把这座城市拿下，”德拉科将军说：“反抗者格杀勿论。”
“我们可以放过妇女和儿童，对不对？”萨诺斯说。
“只要他们服从，”德拉科将军说，“只要他们在帝国的旗帜面前低头，并承诺服从国王的法律。”
“我不认为妇女和儿童将是一个威胁，即使他们反抗，”萨诺斯说。
“这是国王的命令。我没有任何质疑，”德拉科将军厉声说道，怒视萨诺斯。
萨诺斯扭过头去，但他做了一个决定，不杀妇女或儿童，即使他们反抗。
他们到达岸边，萨诺斯跳下船，温暖的海水没过他的膝盖，他与其他帝国士兵一起朝岸边拖着沉重的橡木船。正当他回头望了一眼，萨诺斯注意到德拉科将军和台风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将军在朝白沙滩行军之前点了点头。
起初，萨诺斯对这个姿势有些怀疑，但是当将军转向他，同样点了点头，他便不再疑心。
船只被拖上岸，武器和火炮被放置到货车里面，帝国士兵被分成十二个营，萨诺斯带领他们中的一个。
他站在队伍最前面，带领他们向南，沿着海岸线，在脚踝高的水面行军。那熟悉的感觉一股脑朝他涌来，兴奋，恐惧，和肾上腺素的混合物：战斗即将开始。
然而当萨诺斯并没有走多远，水仍然溅在他脚踝上的时候，突然，毫无预兆地，他感觉到背部上方一阵疼痛。
他跪了下来，目瞪口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感觉到背上有冰冷的金属物质，开始意识到：他被刺了。
他跪在那儿，头昏眼花，十分困惑。他们离敌人还有很远。
然后萨诺斯感觉到背部的剑被拔了出来，他尖叫一声，痛苦不堪。他抬头看到台风在他面前，正在擦去萨诺斯在剑上留下的鲜血。
他咧嘴笑了一下，萨诺斯意识到：他遇刺了。
但没人帮助他。
“有什么遗言吗？”台风问道，他的声音不可思议的低沉。
萨诺斯喘着气。
“谁派你来的？”他艰难地问道。
“我会告诉你的，”台风回答说，“当你死了以后。”
第三十五章
西瑞斯坐在地牢潮湿的地板上，靠着冰冷的石墙，泪水簌簌地流下脸庞，已经溃不成形。她要如何继续？萨诺斯离开了她。尼索斯已经死了。最糟糕的是，雷萨斯……
她微弱的抽泣着，呼吸很不均匀，此时此刻回忆涌上心头。雷萨斯，背后中箭，在她身旁摔倒，倒退，掉落窗口。从她身边生生被夺走，而他们曾是如此接近，如此接近就像是随时可以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这真是太残酷了。
西瑞斯抽泣着。她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了。似乎连她的生命都变得不再要紧。
她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当她听到沿着走廊传来脚步声。她没有动弹，她已经不再关心王室成员会对她做什么了，以至于如果他们要来杀她，她也会欢迎这仁慈的死亡。
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出现在铁门的另一边。西瑞斯不愿抬头，但她从过于甜腻的玫瑰香水猜出其中的女人是斯蒂芬尼娅。
一个帝国士兵打开了牢门，但西瑞斯的目光依然停滞在地板上。她不愿看他们。
“你已被下令上竞技场”帝国士兵说道。
西瑞斯没有动弹。
“你将要完成你的杀戮。”
西瑞斯感觉自己已经丧失生气。所以。他们终究会杀了她。
这名士兵抓住她的胳膊，猛地拉她站立起来，将她的手腕捆绑在背后。当西瑞斯终于抬起头来，她看见斯蒂芬尼娅正在微笑。
斯蒂芬尼娅走上前。
“你死之前，”她说，她的声音仿佛充满毒液，“我觉得你可能想知道一些事情。”
她向前靠近，对着西瑞斯的脖子呼出令人不安的热气。
“我派了一名使者去海隆，”她说，“带去一个非常特殊的消息。我告诉萨诺斯绝不要违抗我。绝不要让我出丑。现在，他终于学会了这是为什么。”
她满面笑容，非常满足，虽然西瑞斯不知道为什么。
“萨诺斯，”她说，“已经死了。”
*
帝国士兵拖着西瑞斯穿过发霉的地牢，登上楼梯井，带她来到一个封闭的马拉货车前。一旦门被上锁，士兵们在马车前的座位上坐稳，马车就驶出了皇宫内院，上了提洛斯的大街。他们经过一排排房屋，对着成群结队的市民挥手致意，奔向竞技场。
西瑞斯几乎没有留意她的周围；一切都在一片模糊中飞逝。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她所爱的人不是在远方就是已经死去。
在发呆中，她意识到他们经过了喷泉广场，雷萨斯的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仅仅在几个星期前，他们还一起在这里，开心快乐、充满希望、自由自在。
而就在昨天，他还在她的怀里，宣示着他的爱；片刻之后，便已坠亡。为何一个如此充满活力，充满生气的人，现如今只不过是一个记忆？
突然，货车在竞技场之外吱嘎一声停了下来。一个帝国士兵把她拖出马车，进入隧道。
他们在格斗士和武器看守中游行过去，人群的欢呼声一路朝她袭来。
最后，士兵把她仍进一个小屋，并命令她穿上长凳上的盔甲。他迈出小屋，锁上身后的门。
只剩她一人，西瑞斯脱光衣服，穿上皮革裙和胸甲，他们都是用黄金镶嵌的，柔软而崭新。她看得出来，这是为她定制的，完美无缺。她穿上靴子，注意到靴子也是她尺寸，皮革柔软，鞋带两端点缀着金子。
这些年来，她曾梦想成为一名格斗士，在竞技场上数千名观众面前挥刀舞剑。
然而现在，她讨厌这里。不知怎的，国王和王后偷窃了她的梦想，玷污了它，并强迫她为她所唾弃的人战斗。
不到一分钟，帝国士兵返回，并命令她跟着他们。
他们走过昏暗隧道，经过武器装备，经过十几个溃败的格斗士和他们的武器看守。到达门口的时候，西瑞斯听到观众在外面咆哮，她的胃部一阵发紧。
“保罗将是你的武器看守”帝国士兵说。
她扭头看看保罗，他身材矮小，不过肌肉紧实，皮肤发亮。他的黑发将脸围成心的形状，嘴唇丰满，下巴下面有一茬胡子。
“能为您服务深感荣幸，”保罗点头说道，递给她一把利剑。
西瑞斯不想回答。她不希望这一切是现实。
“下面请西瑞斯和保罗！”一个帝国士兵叫道。
即使西瑞斯不再为她的性命担忧，她的手依然在颤抖，喉咙干涸。
铁门突然打开，西瑞斯望向外面的竞技场，看到两个帝国士兵拖着一名战死的格斗士朝隧道走去。
深吸一口气，她走进了竞技场。
轰鸣声震耳欲聋，温暖的阳光撒在她的皮肤上，她抬头扫视拥挤不堪的观众，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西瑞斯！西瑞斯！西瑞斯！”他们高呼。
她的眼睛渐渐习惯了阳光，她漫无目的地扫视着竞技场。在竞技场的另一边站着一个野蛮的格斗士，他的胳膊和西瑞斯的腰一样粗，静脉在他的腿上膨胀，肌肉一块块突起。
她握紧剑柄，知道这个男人会杀了她。她看了一眼保罗，看到他沉下了脸。
但她不会退缩。
她使出全身所有的勇气，举起剑。
她的一生都曾是奴隶。而现在，即使她很可能已经死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她意识到，已经结束了。
现在，她终于从奴隶变成了战士。
现在，死亡冲她而来。
现在，她的生命才刚开始。
人群大声吼叫。
“西瑞斯！西瑞斯！西瑞斯！”
现在有售！
刁民，囚犯，公主
（皇冠和荣耀 —— 第二部）
“摩根•莱斯又像她承诺的那样出了一系列新的小说。这个系列让我们沉浸在命运中的英雄气概、荣耀、勇气、魔力和信仰里。摩根成功的塑造了一群性格鲜明的角色，让读者跟着他们的每一步，为他们而欢呼…这是一部可以向幻想爱好者推荐的文笔卓绝、可以永久收藏的作品。”
——书籍和电影评论 罗伯托•马托斯 （关于 龙的崛起）
《刁民，囚犯，公主》是摩根•莱斯畅销史诗幻想系列小说《皇冠和荣耀》系列的第二部。第一部是《奴隶，战士，女王》。
西瑞斯，17岁。一个帝国首都提洛斯城中的美丽而贫穷的女孩。她被王室迫害不得不在竞技场上以命相搏。竞技场是一个来自世界各地的勇士们相互厮杀的地方。面对着强大的敌手，她生存的机会非常渺茫。她唯一的机会来源于体内的神秘力量，依靠这股力量，她终将从一名奴隶变成一名战士。
萨诺斯，18岁。他在海隆岛战场上被自己人暗算了，他发现自己浑身浴血地躺在堆尸成谷的海滩上，命悬一线。被反叛军抓住后，他挣扎求生，想要找出是谁暗算了他，然后报仇。
西瑞斯和萨诺斯，他们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又在彼此的爱恋中因误会而分别。充满了谎言、背叛和阴谋的帝国皇庭，还有嫉妒焚心的皇家爱慕者，让他们互相以为对方己经死了。他们做出的决定将影响对方的命运。
西瑞斯能否从竞技场的残酷竞争中活下来，成为她命定的勇士呢？萨诺斯能否痊愈并揭开他的身世谜题呢？这两个被分离的恋人，会有重逢的一天吗？
《刁民，囚犯，公主》讲述的是一个关于悲剧的爱情、复仇、背叛、野心和命运的史诗传奇。一个个令人难以忘怀的角色和令人心跳加快的情节将我们带至了一个无法忘怀的世界，让我们再次重新爱上奇幻小说。
“摩根赖斯的小说迷不会错过的另一部奇幻作品。痴迷于克里斯托弗•鲍里尼的《继承的循环》的粉丝们也会同样喜欢这部作品。 赖斯给青少年幻想小说迷们带来的又一部可以大快朵颐的作品，你会想要更多。”
——流浪者 一个文学刊物 （关于 龙的崛起）
《皇冠和荣耀 第三部》即将推出！
刁民，囚犯，公主
（皇冠和荣耀 —— 第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