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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和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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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 serii: 落日港旅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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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二天艾米莉起得很早,她径直去了镇上。艾米莉带着个让落日港的人们都喜欢她的计划。当然,促使她这样做的原因是,她希望大家为自己获得许可证而投票;然而,当自己着手行动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想和大家搞好关系。许可证固然重要,但不管自己能否获得,更重要的是将自己的不当之处加以纠正。艾米莉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这里的每一个人是多么地冷淡和傲慢,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感觉糟糕透顶。那不是真实的自己。无论大家是否投票给她,以及能否与她成为朋友,她都觉得自己应该弥补一下。是时候将那个来自纽约大都市的艾米莉的身段放下了,再“换回”那个友善的小城女孩......

艾米莉意识到,必须从杂货店的凯伦开始。她抄近路向杂货店走去,当她到达时,凯伦正准备开门迎业。

当凯伦看到走过来的是艾米莉时,她“哦”了一声。“你能再等五分钟吗?等我将营业用的备用现金准备好,就可以营业了。”她的语气并没有敌意,但凯伦平常对每个人都非常热情,所以通过凯伦不冷不热的问候,很明显可以看出她不喜欢艾米莉。

“其实,我来这里不是买东西的,”艾米莉表示。“我有话要对你说。”

凯伦迟疑了一下,手里的钥匙仍插在锁里。“啥事?”

她推开门,艾米莉也跟了进来。凯伦很快打开百叶窗,并忙碌地开灯、将招牌就位、打开钱柜。

“嗯,”艾米莉跟随着凯伦,她感觉自己是来请求原谅的,“我想向你道歉。我想我们的关系有点僵。”

“我们已僵了三个月了,”凯伦边说边将店里一条深绿色围裙系在自己圆胖的腹部。

“我明白,”艾米莉回答。“刚来这里时,我有点冷淡,因为我刚刚经历了分手,而且辞了工作,整个人状态都不好。但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这个社区的重要的一份子,所以我们可以将过去一笔勾销吗?”

凯伦在柜台周围忙碌的同时看了艾米莉一眼。最后才说,“我只能试一试。”

“太好了”,艾米莉欢快地说。“这样的话,这个给你。”

凯伦眯起眼睛,看着艾米莉拿出的小信封。满腹狐疑地接过。“这是什么?”

“一份邀请函,我要在家里举办宴会。我想镇上的人们可能有兴趣看我如何修整房子。宴会上我要做饭,调制鸡尾酒。应该会非常有趣。”

凯伦看上去有点困惑不解,但还是接下邀请函。

“不要有尽快回复的压力,”艾米莉表示。“回见!”

她匆忙走去杂货店,沿着下个目的地走去。艾米莉在路上走着,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变得多么爱这个小镇。小镇真的很漂亮,可爱的建筑风格、摆放着的花篮,还有绿树成荫的街道。节日过后,彩旗仍在飘扬,看些来就像这里有一个连续的庆祝活动。

艾米莉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加油站。迄今为止,艾米莉一直避免来这里,假装自己不想因来这里而开太多的车。但实事上,她担心碰见第一次来落日港时,那个让她搭便车的人。艾米莉对他曾是最失礼貌一个,但如果想与落日港的人搞好关系,就必须邀请他。因为他拥有镇上唯一的加油站,所以每个人自然都认识他。如果艾米利能得到他的好话,那么其他人也会照做。

“嘿,”她试着将门打开,探头张望。“请问比尔克在吗?”

“嗯,”男人回答道。“你该不是那种暴风雪中出现,之后便踪迹难觅的神秘陌生人吧。”

“是我,”艾米莉说。艾米莉注意到,他似乎穿着和第一次遇见时完全相同的油腻牛仔裤。“事实上,我一直在这里。”

“你一直在?比尔克问道“我以为你几个月前就搬家了。你在那个透风的老房子呆了整个冬天?”

“是的”,艾米莉说。“只是那里不再透风了”“我将房子修整了下。”艾米莉的语气中有点自得。

“哦,真没想到”男人回答道。“只是,”他补充说,“你在对房屋进行大的修整前该再等等。要知道,今晚会有一场暴风雨。缅因州一百年来最厉害的一次暴风雨。”

“噢不”,艾米莉说。艾米莉从未想过,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让她丧失好心情,但命运的“安排”总是让她回到很“崩溃”的现实。“我想为第一次见面时我的无礼道歉。你帮我摆脱那个糟糕的境况,我觉得自己一直欠着你一个正式的感谢。那时我还处于纽约的生活模式中,当然那也不是什么理由。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别客气,”比尔克说。“我不是因为要你感谢才那样做的,因为那时你需要帮助。”

“我明白,”艾米莉回答。“尽管如此,但还是请你接受我的谢意。”

比尔克点点头。他看起来像是一个高傲的人,不容易轻松接受别人的谢意。“所以你还打算多待些时间?”

“如果能行的话,再待三个月,”艾米莉说。虽然土地规划局的特雷弗·曼使出浑身解数想让我搬出去,这样他便可以接管这块地方。”

一提到他的名字,比尔克就翻下白眼了。“呃,别担心特雷弗·曼。过去三十年,他每年都竞选镇长,但没人投他的票。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了,我认为他有拿破仑情结。”

艾米莉大笑。“谢谢,听到这些话我感觉好多了。”她翻遍挎包,拿出一张自己聚会的邀请函。“比尔克,我要在那所房子里办个宴会,邀请镇上的人参加。”我想,你和爱人不会不来吧?”艾米莉将信封给他。

比尔克看着信封,有点困惑。艾米莉想,他上一次受邀参加宴会该在什么时候呢,或者,他是否受到过邀请呢。

“好吧,非常感谢,”比尔克边说边将这封信放到牛仔裤的大口袋里。“我想我应该会来。我们很喜欢这里的庆祝活动。你可能已注意到彩旗了吧。”

“是的,”艾米莉回答。“我就在港口看船展。太棒了。”

“你来是为了?比尔克说,看起来比刚才更迷惑。

“是呀,”艾米莉微笑着说。“嘿,我想知道你能给我帮个忙吗?我想在傍晚前回家做房子的防暴风雨工作,但仍有许多邀请函需要发。我想你是否可以在受邀人进来加气油时将邀请函发给他们?”

要让比尔克帮这个大忙,她感觉很抱歉,但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破坏了她发放邀请函的计划。要将邀请函分别发到每个参加晚宴的人手上,时间不够。但如果艾米莉不回家准备房子的暴风雨防御事项,到时就没有可以为镇上的人们举办宴会的地方了!

比尔克大笑起来。如果他已多年没有受邀参加过宴会,那么他也未曾成为他人活动的组织筹备工作的重要一份子。“好吧,能让我看看?”你邀请了哪些人?”艾米莉将信封递给他,他翻着看。帕特尔医生,是的,她下班后会过来。辛西娅从书店那边过来,查尔斯、巴巴拉·布雷萧,是的,是的,这些人迟早会过来。”他抬起头,微笑着。“我可以帮你把这些邀请函发出去。”

“太感谢你了,比尔克,”艾米莉说。“我欠你一份人情。回头见?”

当艾米莉转身要离开时,比尔克挥了挥手,他翻看了一下艾米莉托付给自己的精致派对邀请函时,然后轻声地笑了下。“噢,艾米莉。”为什么不在小镇公告栏中贴一份呢?大多数人每天都看公告栏。那样做就会有更多的客人,而现在只有少数的客人受邀。如果你想要邀请更多的客人的话。”

“是的,我想?”艾米莉叫道。“我想要和尽可能多的人搞好关系。我觉得我还没有融入大家,我真的想要了解所有的人。我想在这里交到一些朋友。”

比尔克看起来挺感动,虽然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嗯,修整那栋旧房子势在必行。”这里的任何人都想看到那所房子修整好的样子。”

“好的。如果你认为有用,我会在布告栏上贴张传单。谢谢你,比尔克。对于比尔克的帮助,艾米莉很感激。正如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比尔克在暴风雪载她一程,他很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别人。她对自己笑了笑,期待能更好地了解比尔克。

“不要再做一个陌生人,你听到了我说的话吗?”当艾米莉正要出门时,比尔克补充道。

“我不会的!”关门前,艾米莉如是回应。

艾米莉匆忙赶到镇上公告板前,抓起一支笔和一张纸,然后照着公告栏通知的样子,她写了份她聚会的传单,然后将其钉在公告栏上。艾米莉只是祈祷,无论谁都应出于礼貌回复邀请,这样她至少知道会知道自己要为多少人做饭。

邀请工作刚结束,艾米莉立即跳上车往家开,她要提醒丹尼尔暴风雨即将到了,需做好房子的预防风雨工作。

她发现丹尼尔在舞厅。舞厅从一开始看起来就很惊艳。蒂芙尼的窗户可以使颜色条纹穿过墙壁,这样便使得舞厅更漂亮了,如果这样的事是可能的,那么这都源自他们清洗并悬挂的水晶吊灯。走进舞厅,便感觉进入深蓝色大海,进入了幻境。

“我刚听说会有暴风雨,”艾米莉告诉丹尼尔。

他停下自己手头正在做的事。“会有多严重?”

“‘多严重’是什么意思?”艾米莉地恼怒问。

“我的意思要为雨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吗?”

“我想是吧,”艾米莉说。

“好的。我们应该用木板封闭窗户。”

这让艾米莉感到不自在,因为要将胶合板固定回窗户上,而三个月前他们协力才将这些板子卸下来。自那以后,他们之前的关系改变了很多。在这栋房子里干活让他们“粘”在了一起。他们一起分享对这块地方的喜爱之情,这样的分享将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他们还共同承担艾米莉父亲失踪所带来的痛苦。

房子的防暴风雨工作刚刚做好,豆大的雨点便开始打在地面上了,艾米发现丹尼尔一直透过胶合板一处缝隙往外凝视。

“你不是想回到车库中去吧,是吗?”她问道。“因为这栋房子非常坚固。它应该经历过一次或两次大风暴。它并不像你脆弱的小车库。

“我的车库并不脆弱,”丹尼尔傻笑着争辩道。

就在这时,大雨倾盆而下,打在房子上。声音很大,像密集的鼓声。

“哇,”艾米莉扬起眉毛说。“我以前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雨点的敲打声伴随狂风的陈陈呼啸。丹尼尔再次通过木板缝隙向外凝望,艾米莉突然意识到,他看的是仓库。

“你担心的是那间暗房吗,是吗”艾米莉问。

“是啊,”丹尼尔边说边叹了口气。“听起来会有点可笑。因为我已多年没去过那里面,但一想到它正遭受风暴侵袭,我还是很伤心。”

突然,艾米莉想起她曾在那里见到的流浪狗。“噢,我的上帝!”她喊到。

罗杰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

“仓库里住着一只狗。我们不能让它在暴风雨中听天由命!如果仓库塌陷砸到它怎么办?”艾米莉越想越焦虑。

“好吧,”丹尼尔说。“我将它带回来。你呆在这里。”

“不”,艾米莉拉着他的手臂说。“你不能去那里。”

“那你不想管那条狗?”

艾米莉很纠结。艾米莉不想丹尼尔有任何危险但同时又不忍让无助的狗呆在那里。

“让我们将那只狗带回来,”艾米莉回答。“但我要和你一起去。”

艾米莉找了雨衣和靴子,两人都穿上。当艾米获得打开后门时,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天空。闪电的亮光让艾米莉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她又听到天空中雷声的轰鸣。

“我觉得雷电就在我们上方,”艾米莉大声回答丹尼尔,她的声音很快被风暴的咆哮吞没。

“我们选择了一个伟大的时刻朝仓库进发!”丹尼尔用嘲讽的方式回应。

两人拖着沉重的脚步穿过草坪,修剪整齐的草坪被踩成了泥滩。艾米莉知道丹尼尔很在乎自己的花园,而现在丹尼尔却在用沉重的鞋子破坏它,这一定让他心里难受透顶。

雨点猛烈击打着艾米莉的脸,使她感到刺痛,但一缕记忆却在头脑里升起,它击打着她,仿佛比周围的强风更加有力。艾米莉记起自己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和夏洛特在暴风雨中出去。爸爸告诫她们不要离家太远,但是艾米莉还是说服妹妹走远了一些。接着暴风雨来了,她们迷路了。她们俩都被吓坏了,两人哭喊着,狂风撕扯着她们小小的身体。她们一直紧紧地抱住对方,两人的手扣在一起,但雨水使他们的身上滑溜溜的,然后在某一刻,艾米莉没能抓住夏洛特。

当这段记忆在艾米莉脑海里闪现,她愣在那里了。艾米莉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场景。那时的她是个惊恐的七岁小女孩,只记得自己告诉父亲夏洛特丢了时,父亲的脸上可怕的表情,是她将夏洛特在狂风暴雨弄丢了。

“艾米莉!”丹尼尔叫道,他的声音几乎要被风声淹没了。“快点!”

她回过神来继续跟着丹尼尔走。

最后,他们到达了仓库,感觉就像跨越一个满是沼泽的荒原。屋顶已被暴风吹掉,艾米莉对仓库其余部分能否完好并不抱什么希望。

艾米莉将开口指给丹尼尔,然后他们一起挤了进去。暴雨继续通过毫无遮挡的屋顶击打着他们,艾米莉环顾四周,发现仓库中已进满了水。

“你在哪发现过那条狗?”丹尼尔朝艾米莉喊。尽管穿着雨衣,但丹尼尔看起来还是湿透了,他的头发呈卷状贴在脸上。

“在这里,”艾米莉说道,并带丹尼尔来到仓库一处黑暗的角落。因为,那时她离开时,曾看到过那条狗的头。

但是,当他们走到艾米莉认为狗会呆的地方,眼前的所见让他们吃了一惊。

“噢,我的上帝!”她叫起来了。“是小狗!”

丹尼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粉嘟嘟、光溜溜而且不断蠕动着的幼崽。这些小狗出生不久,甚至可能一天都不到。

“我们该拿这些小家伙们怎么办呢?”丹尼尔说,他的眼睛睁得像满月般圆。

“放进咱们的衣服口袋里?”艾米莉回答。

一共有五只小狗。他们每个口袋里放了一只,然后艾米莉将最小的那个捧在了手心里。丹尼尔看着狗妈妈,它正朝他们吠叫,因为两人搅扰了它的小狗。

他们到仓库开口处时,墙壁在颤动,口袋的小狗也在蠕动。

当他们穿过仓库往回走时,艾米莉看到暴雨对仓库内的破坏无处不在,而且她意识到,父亲的相册箱想必也遭到了破坏,里面还有丹尼尔少年时的照片,那老旧的器材对收藏者而言也是有意义的。一想到这些,她就很伤心。虽然艾米莉已将其中一箱搬至主屋,但仍有三个装满爸爸相册的箱子放在仓库里。她不能忍受失去那些珍贵的回忆。

艾米莉并未多想便冲到自己曾看到过那堆箱子的地方。艾米莉清楚,其中有个箱子混着丹尼尔和她爸爸的照片,而最上面的箱子则装满了父亲的相册。艾米莉快速将最小的狗仔放在顶部的箱子上,然后用力抱到怀里。

“艾米莉,” 丹尼尔喊道。“你在做什么?”这个地方塌陷之前,我们得赶快出去。

“我就来,”艾米莉回答。“我只是不想留下它们不管。”

艾米莉试图拿起另一只箱子,将它置于第一个箱子下面,两个箱子就在手和下巴之前,但还是过于沉重。艾米莉没法使所有装相册的箱子都“安然无恙”。

丹尼尔跑了过来。他将狗妈妈放在地上,用绳子为她系了个绳索。然后又快速拿了另外的两箱艾米莉的家庭照片。现在,他们已有艾米莉爸爸留下的照片三箱了,但没有一箱是丹尼尔的。

“你的照片怎么办?”“艾米莉”喊道。

“你们的照片更重要,”丹尼尔克制地说。

“只是对我而言,”艾米莉回答。“对于——”

但还未等她将话说完,仓库便开始发出可怕的吱吱声。

“快点!"丹尼尔说。“我们必须离开。”

艾米莉已没有机会解释了。丹尼尔已从仓库往外猛冲,他的怀里抱的都是艾米莉宝贵的家庭照片,却损失了自己的照片。丹尼尔的付出让艾米莉很感动,艾米莉不禁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把她的需要放在第一位。

当他们从仓库的缺口逃出时,暴雨更为猛烈地打在两人的身上。风太大,艾米莉几乎走不动。艾米莉艰难而缓慢地在草坪中穿行。

突然,身后传来强烈的轰隆声。艾米莉吓得尖叫起来,他回头去看,房子旁的大橡树被连根拔起,撞进了仓库。如果那颗树早一分钟撞进去,他俩都会被压扁。

“真险,”丹尼尔大喊。“我们最好尽快回到房子里。”

他们穿过草坪,来到后门。艾米莉拉开门,暴风便将门板从门铰“撕扯”下来,然后远远地“抛”到院子外了。

“快进客厅,”艾米莉说,她随即关了厨房和客厅之间的门。

艾米莉浑身湿淋淋的,地板上留下大块的水痕。他们去了客厅,将狗妈妈和它的狗仔放在炉边地毯上。

“你会生火吗?”艾米莉问丹尼尔。“它们要冻僵了。”艾米莉揉了揉手,以促进血液循环。“我会。”

丹尼尔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便开始生火。片刻之后,一簇燃烧的火堆温暖了房间。

艾米莉帮狗仔找到了它们的妈妈。它们一个个开始喝奶,惬意地享受着新的环境。但其中的一只狗仔却没有喝奶。

“我想这只应该是生病了,”艾米莉关切地说。

“它是最小的狗仔,”丹尼尔说。“它这样的状况可能捱不过今晚。”

想到这些,艾米莉就难过地想哭。“我们该为它们做些什么呢?”艾米莉问。

“我会为它们重建仓库。”

艾米莉只是讪笑了下。“你从未养过庞物,对吗?”

“你是怎样猜到的?丹尼尔轻快地回答。

突然,艾米莉注意到血丹尼尔的头部在流血。血正从额头的伤口流出来。

“丹尼尔,你在流血!”艾米莉叫道。

丹尼尔摸了下额头,然后看了下手指上粘上的血。“我想,应该是一个树枝划了下。没事,只是表皮伤。”

“让我处理一下,不然会感染。”

艾米莉跑进厨房找急救箱。由于风可以从原先安装后门的位置吹进来,所以在厨房中走动要比她原先想的困难得多。狂风在这间房子里肆虐,任何没有固定的物件吹得满地都是。艾米莉尽量不去想暴风雨造成的破坏,或者修补房子的费用。

她终于找到了急救箱,然后返回客厅。

狗妈妈不再呜咽,除了那只最弱小的狗崽,其它的小狗都喝过奶了。丹尼尔双手捧起最小的狗仔,试图诱使它喝奶。眼前丹尼尔的某些特质让艾米莉的心里一阵触动。丹尼尔总是让她惊讶不已——他会做饭、对音乐有良好的品味、有天才的吉他演奏能力,而且可以娴熟地使用锤子,现在又在温柔地呵护一只无助的小动物。

“会好点吗?”艾米莉问。

丹尼尔摇摇头。“这个小家伙看起来不太好。”

“我们该给它起个名字,”艾米莉说。“小狗仔不能死了连个名字都没有。”

“我们连公母都不清楚。”

“那就起个中性点的名字。”

“叫亚历克斯,怎么样?”丹尼尔困惑地皱着眉头说。

艾米莉大笑。“不,我更喜欢叫它雨儿。”

丹尼尔耸耸肩。“雨儿。就这么叫吧。”丹尼尔将雨儿放到其他小狗处。狗仔们都往它们妈妈身上爬,最小的狗仔还被挤了出来。“其他的小狗起什么名?”

“嗯,”艾米莉答应着。“‘风暴’、‘云儿’、‘风儿’以及‘雷儿’,如何。”

丹尼尔咧着嘴笑。“很适合。那狗妈妈呢?

“为什么你不起个名字呢?”艾米莉说。她已给所有的狗仔都起了名字。

丹尼尔抚摸狗妈妈的头。她发出满足的声音。“莫格西怎样?”

艾米莉放生大笑。“真的不搭!”

丹尼尔只是耸耸肩。“选择权在我,对吗?我就选莫格西。”

艾米莉傻笑。“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叫莫格西。现在,让我看看它的伤口吧。”

艾米莉坐在沙发上,手指轻柔地将丹尼尔的头转向自己。她将丹尼尔额头上的头发捋开,然后对前额的伤口消毒。丹尼尔说得对,伤口不深,但出血挺多。艾米莉用几个创可贴以使伤口合在一起。

贴另一个创可贴时,艾米莉说,“如果幸运的话,你会留下一处很酷的伤疤。”

丹尼尔傻笑。“太棒了。女孩子们喜欢伤疤,是吧?”

艾米莉笑了。她将最后一个创可贴贴上去。但艾米莉的手并未离开,她的手还在那里抚摸着他。艾米莉拨开丹尼尔眼前的一缕乱发,然后她的手指顺着丹尼尔的脸颊的轮廓下移,直到停在他的唇上。

丹尼尔双眼灼热地看着她的眼。丹尼尔伸手触到艾米莉的手,然后在她手心里吻了一下。

他抱住她,然后,将她从沙发拉到自己腿上。当丹尼尔将唇压到艾米莉的唇上时,他们湿透的衣服也贴在了一起。她的手在他全身抚摸,她可以感受到他每一寸的肌肤。当两人剥去彼此的潮湿的衣服时,他们的情爱之火已经点燃,然后沉入彼此的爱欲里,伴随着和美的律动,他们是那样地为彼此着迷,以至于对外面肆虐风暴也不再理会了。

第十三章

艾米莉从丹尼尔交缠的肢体中醒来。阳光猛烈地照耀着,让人感觉暴风雪似乎从来没有来过似的。但是艾米莉知道暴风雪已经刮过,并且造成了惨重的损失。

艾米莉从丹尼尔章鱼似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穿上一条薄吊带裙,走下楼去查看暴风雪造成的损坏。

莫格西在客厅里,显然它在暴风雪期间有点疯狂。一个垫子被咬烂了,房间里到处都是散落的碎屑。她和丹尼尔丢掉的地毯被弄得脏乱不堪,衣服也湿透了,沾满泥土。她们会以各自的方式剥除记忆,她对自己笑了笑。

好吧,如果只是破坏一张脏兮兮的地毯和嚼烂一个垫子的话,我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她心里想。

对艾米莉来说最大的惊喜是暴雨停歇,莫格西的小狗崽们在那夜幸存了下来,现在正愉快地吮吸着母乳。但这也意味着她现在要照顾一条大狗和五条小狗。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们,但是她发现,即便需要处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一想到莫格西待会可能会饿,她准备了点吃剩下的鸡肉。随后她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这所房子上。

 

她在房子里四处巡视时,听到丹尼尔正在楼上忙碌着。当她穿过餐厅走向舞厅入口时,听到了丹尼尔在她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损坏得严重吗?”他问道。

尽管丹尼尔从来没有明说过,但是艾米莉知道在所有房间里,这间舞厅才是他的最爱。这个房间是最伟大的,也是最神奇的,是它促成了他们在这里的第一次相遇,引发了这整件事情。如果没有这间舞厅,昨晚的事就永远不会发生。仅是想象任何舞厅可能遭到的破坏,对他们来说都是极为可怕的。

艾米莉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丹尼尔紧随其后。

“这里看上去还行,”艾米莉说。不过,随后她又注意到地板上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便冲了过去。当她把它捡起来,并且发现这是一块碎玻璃时,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哦,不,”她哭喊着,“千万不要是蒂芬尼的窗户。拜托,不要是蒂芬尼的窗户!”

她跟丹尼尔一起把覆盖在复古窗户上的胶合板拉了下来。正当他们这么做时,更多玻璃碎片掉了下来,在地板上震得粉碎。

“我真不敢相信。”艾米莉哀嚎着说,她知道这个玻璃的确无可替代,换掉它要花很多钱。

丹尼尔试图让她开心一点,便说:“我知道一个人,或许他能帮得上忙。”

“免费吗?”她愁眉苦脸,绝望地说。

丹尼尔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可能他会因为太爱它,而免费帮助我们呢?”

艾米莉知道他正试着让自己高兴点,但是她的眼泪还是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看来这是一项大工程。”她说。

“这里的人都很不错,”丹尼尔拉着她的肩膀说,“好啦,反正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我给你做早饭吧。”

他推着她的肩膀走进厨房,但是玻璃碎得实在太厉害了。丹尼尔和艾米莉捡起了散落的碎片,随后艾米莉把咖啡倒进咖啡壶里,庆幸咖啡壶没有像烤箱一样屈从于命运,猛地砸到地板上。

“你觉得松饼怎么样?”丹尼尔问她。

“非常棒,”艾米莉说着便在早餐桌旁坐了下来,“但是我没有松饼机,不是吗?”

“好吧,确切地说,你有的,”丹尼尔答道。当艾米莉皱着眉时,他继续解释说:“赛琳娜在车库拍卖时预定了这台松饼机。她说等她下次回来时会再找时间过来付钱。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她再也没有来过,所以我猜她不是真的想要这个。”他走过来,在艾米莉前面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

“谢谢。”艾米莉说,丹尼尔给自己做早餐的亲密举动,让她有点害羞。

她呷了一口自己杯里的咖啡,看着丹尼尔手握铲子做着饭的样子,她感觉自己重生了。昨夜被改造的不仅是这房子,还有她自己。记忆中他们的性爱是朦胧的,但是她的身体记住了昨夜的疯狂缠绵。这几乎是一种飘然欲仙的感受。她坐在椅子上,一想到这些,她就感觉羞涩难当。

丹尼尔把华夫饼放在一边,在艾米莉对面坐下,然后抿了一口他的咖啡。

“我不认为我已经说过早安了。”他说道。他斜靠在桌子上,双手捧着她的脸。但就在他得到机会,准备亲吻她的嘴唇之前,一阵尖锐的哔哔声打破了这个时刻。

艾米莉和丹尼尔一下子放开了对方。

“这到底是什么声音?”艾米莉捂着耳朵大声叫道。

“是火灾警报!”丹尼尔大喊,回头看到橱柜上的松饼机正冒着黑烟。

艾米莉看到火花四溅,噌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丹尼尔迅速采取行动,抓起一条茶巾去扑火。

房间里浓烟滚滚,呛得丹尼尔和艾米莉直咳嗽。

“我想赛琳娜不会回来找她的松饼机了。”艾米莉说。

*

吃过早餐后,他们开始着手修理房子。丹尼尔爬到屋顶上检查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看到他从阁楼爬下来,艾米莉满怀希望地问道。

“看起来还好,”丹尼尔说,“有一些破损。破坏的程度很难说。直到遇到下一场暴风雪之后我们才能准确地知道。然后,不幸的是,我们应该很难发现具体的破坏程度。”他叹了口气,“但是只要下一场风暴不是紧接而来,我觉得你会平安脱身的。”

“但愿吧。”艾米莉轻声说。

“怎么了?”丹尼尔问道,他发现她的情绪很低落。

“我只是觉得这有点令人沮丧,”艾米莉说,“在房子周围走走就能发现哪些东西是被破坏或者完全损坏了。我们为什么不回地面工作呢?至少那里还有明媚的阳光。”

这一天风和日丽。暴风雪已经赶走春天,在它身后留下了夏天。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丹尼尔说,“我在花园种了玫瑰,还没带你去看过,不是吗?”

“没有,”艾米莉说,“我想去看看。”

“这边。”

他牵着艾米莉的手,领着她出来,穿过田地,走过通往海滨的单行道路。当他们漫步在鹅卵石斜坡上时,艾米莉看到了大海。那景色美得令人窒息。

他们前面的一丛植物,看起来似乎除了肆意生长的野草外,便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丹尼尔引导她径直过去,然后又扯了一根很大的树枝回来。

“这条路有点隐蔽。当心刮到你的衣服。”

出于好奇,艾米莉躲开了丹尼尔为她腾出的空间。当她看到另一侧出现的景致时,她把空气吸进了肺里。玫瑰,一切能想象到的颜色,这里遍地都是。红色,黄色,白色,甚至黑色。如果能够走进舞厅,透过蒂芙尼玻璃的光线看到这些惊艳的玫瑰,那样一定更加美好。

艾米莉转了一圈,相比过去的几年时光,她感觉自己更加自由,充满活力。

“它们在暴风雪中活了下来,”丹尼尔从她身后的绿叶中钻出来,“我之前都不敢确定它们能否活下来。”

艾米莉转过身抱住他,任由她那凌乱的头发从后背散落,“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你是怎么把这个秘密隐藏起来的?”

丹尼尔紧紧地抱住她,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夹着沁人的玫瑰芬芳,“把所有约会的女孩都带来这里,那不是我的作风。”

艾米莉微微地往后靠了一点,以便能看到他的眼睛,“我们现在在干嘛?约会吗?”

丹尼尔扬起一条眉毛傻笑着,“你说的哦。”他暗示道。

艾米莉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这样算回答你的问题了吧?”她朦胧地问道。

她离开他的怀抱,开始更加仔细地查看玫瑰园。这些颜色美得令人惊叹。

“它们在这种了多久了?”她惊奇地问道。

“喔,”丹尼尔坐在一小块清理干净的地面上说,“我从田纳西州回来之后种下了它们。我年轻时喜欢园艺和摄影,不是特别阳刚。”他笑着补充道。

“好吧,你现在非常具有男子气概。”艾米莉笑着回答。艾米莉走到丹尼尔坐着的地方,丹尼尔像一只疲倦的猫一样伸着懒腰,阳光洒落,斑驳地撒在他的皮肤上。她躺在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脖子的一侧休息着,感觉有点疲乏,好像她还能在这打会儿盹。“你什么时候去的田纳西州?”她问道。

“那是我生命中黑暗的一部分,”丹尼尔说,他的语气没能瞒得过她,谈到这里时,他显得很不自在。丹尼尔很少吐露心事谈论他自己。与那些夸夸其谈的人相比,他更是一个实干家,一个务实的人。聊天并不是他的强项,尤其是情感方面的话题。但是艾米莉愿意和他分享她的情感经历。她坦言自己也曾因一些事情痛苦挣扎过。“我那时候还很年轻,”他继续说道,“我二十岁的时候,很少开口说话。”

“然后发生了什么吗?”艾米莉轻声轻语,小心翼翼地问道,以免吓到他。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通过观摩他呼吸时上下起伏的衬衫面料,她能感觉到他衬衫下的胸肌。

她趴在丹尼尔胸膛上休息,当他说话时,她可以通过把耳朵贴在他胸前,听到胸腔振动发出的隆隆声。

“我做了一些并不值得我引以为傲的事情,”他说,“我编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但也无法掩盖事情本身。”

“你做了什么?”艾米莉问。她确信无论丹尼尔做过什么,都不会改变自己对他如花般怒放的炙热感情。

“我在田纳西被逮捕了。因为殴打了一个人。我曾经有个女友,但是她有丈夫。”

“哦,”艾米莉说,她渐渐明白了话题应该会朝哪个方向发展,“我猜你殴打的是那个女人的丈夫?”

“是的,”丹尼尔回答,“他有暴力倾向,不停地骚扰她,你知道吗?在我遇到她之前,她就已经把他赶出去了,但是这家伙还是持续不断地骚扰她。他的行为变得越来越恐怖。警察也置之不理。”

“你做了什么?”艾米莉问。

“好吧,当他再一次来骚扰她并且威胁要杀了她,我就把他教训了一顿。为了确保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家门口,我揍了他。最后他被送进了医院。”

一想到丹尼尔把别人打得这么严重,必须接受住院治疗,艾米莉不禁战栗了一下。几乎每个年龄阶段的丹尼尔,都不是她心目中的结婚对象:敏感又不被人理解的亡命摄影师,年轻寡言的暴徒和在花园种植各色玫瑰的男人。但是就在几个月前,当她还是本的女友时,和现在的她完全不同。尽管人们从来不去改变古老的格言,她的人生经历却截然相反:人总是会变的。

“事实上,”丹尼尔说,“从那以后她就跟我分手了,她说我吓到她了,她丈夫扮演了受害者,她回到了他身边。他牢牢地掌控着她,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他还是能够操纵她,回到他想让她去的地方。我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你没必要觉得你被背叛了。她回到丈夫身边,只是证明她对你的爱远不及她丈夫的掌控。我应该知道。我——”艾米莉失声了。她从未和人提及,甚至艾米都不知道的一段情感经历,现在却想告诉丹尼尔。“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她最后说,“我曾经在一段关系中受到过情感上的虐待。”

丹尼尔看起来惊呆了。

“我不喜欢谈论这段往事,”艾米莉补充,“我那时候太年轻,实际上还是一个少女。在我上大学之前,一切都很好。我以为我爱上了他。我们在一起一年多,这在当时似乎算得上是一段旷日持久的恋情了。但是当我说我想去其它州上学时,他变了。他变得非常爱嫉妒,似乎确信我一离开他就会出轨。因为他的可怕行径,我和他分手了,他却威胁我,如果不回到他身边,他就要自杀。这就是虐恋的开端,操纵和控制。最后,我陪着他走出了恐惧。”

“他阻止你去其它州上学了吗?”

“是的,”她说,“因为他,我放弃了我的一个目标,即使这样,他对我的态度还是相当恶劣。你明知道发生的事情非常疯狂,但是你还是选择欺骗自己,改写你心里认为不正确的事情,却告诉自己这样才是爱的象征。局外人看来这么做就像是精神错乱,当这段感情结束时,你也会觉得自己看起来很癫狂。但是当你活在其中,身处其境时,你会想方设法让你的行为变得有意义。”

“最后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哎,可笑的是,他背叛了我。我当时很伤心,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对我就是个变相的祝福。我都不敢想象假如他还没和我分手,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想让我在他身边呆多久,我就会被他纠缠多久,并且他给我带来的任何伤害,都会让这段虐恋变得更加牢固。”

他们都陷入了沉默,丹尼尔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想跟我一起去岩石海岸吗?”他突然问。

“当然啦,”艾米莉说,她对这个建议感到有点惊讶,但同时又十分兴奋,“我们怎么过去?”

“我们骑车过去。”

“你的摩托车吗?”艾米莉结结巴巴地说。

艾米莉从来都没坐过摩托车,这个想法让令她既紧张又兴奋。

他们穿过玫瑰园,穿过车道回到了车马房。丹尼尔把摩托车从车库里取出来,车库是暴风雪中幸存了下来的建筑之一。丹尼尔为行程准备着摩托车,艾米莉检查着莫格西和她的幼崽们。雨依然连绵不断地下着。她用莫格西的奶头哄着一条幼崽,抚摸着它的脑袋。莫格西用它那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充满感激,然后舔了舔她的手。它好像是感谢艾米莉在暴风雪中救了它,又像是因为之前害怕她会偷它的新生宝宝,咬了她而道歉。艾米莉仿佛觉得此刻的她们能够理解彼此,也是在救下它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她或许可以把它们留在身边,或许照顾另一个生命,正是她一直以来的生活中所缺失的部分。

“你做得真棒,”她对莫格西说,“现在再睡一会,我晚点会回来的。”

莫格西发出一阵满意的呜呜声,然后把它的脑袋趴到了前爪上。

当艾米莉轻轻地关上客厅门时,她听到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进入了生活中,她冲了出去。丹尼尔在摩托车上看着她。艾米莉跳上后座,用手臂抱住了他。丹尼尔一开动油门,摩托车就呼啸而去。

*

风穿过艾米莉的头发。她感受到了自由和活力。阳光暖暖地洒在她的皮肤上。布满岩石群的海岸线如此迷人。落日港第一次以全新的视角展现在她眼前。她爱上了在这一切,呆在这品尝海边的空气和花朵盛开的树木,听着远方浪花撞击的声音。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艾米莉喊着,感觉兴奋得头都眩晕起来了。

丹尼尔载着她一路沿着悬崖上的小道前行,然后他们从斜坡上俯冲下来,下坡的速度快得让艾米莉感觉连胃都在翻滚。

丹尼尔载着她,沿着海岸小径一路前行,之后便驶进了码头。丹尼尔一停下车,就帮她摘下头盔。

“好玩吗?”他紧握着她的手指问道。

“特别过瘾,”艾米莉笑着回答。然后她环顾码头四周。“你知道,我从来没来过这。”她说道。

“这里就是我停船的地方,”丹尼尔说,“来吧。

她跟在丹尼尔身后,沿着滨海道路走着,他们路过被拴住的小船和快艇。就在路的尽头,有一条生锈的小船像是被遗弃了似的,孤零零地在那里。

“这条船是你的吗?”艾米莉问。

丹尼尔点点头,“我知道它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我还是不能把它搬上岸,修好再搬回来。”

“为什么不能?”艾米莉问。

丹尼尔沉默了好一阵。最后他说,“我真的不知道。”然后他回望了她一眼,“或许我们应该回家,我可以为你修理厨房的门。”

艾米莉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胳膊,让他呆在原地,“我可以拿出我的一部分积蓄,帮你修船吗?”

丹尼尔看起来既震惊又感动。

“从来没有人主动提出要帮我付钱。”他说。

这种想法让艾米莉觉得很难过。

“谢谢,”他说,“这对我来说就已经意义非凡了,但是我不能拿你的钱。”

“但是我想帮你,”艾米莉对他说,“你帮了我很多。我是说,你现在可以修理你的船,而不是回家修我的门!让我来帮你吧。你需要什么?一台新发动机?上一层油漆?我们可以把它设定成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先修房子,然后修船?”

丹尼尔把目光瞥向别处,避开她的眼睛。艾米莉说中了他的心事。他微微地耸了耸肩,把手放进口袋。他已经允许了这条处在年久失修状态中的小船进入他的生活,思考结束后,他回头看了看摩托车,仿佛默默地暗示着他正准备离开这里。

最后,他说话了,他的话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

“我只是不知道,我们的问题是否也有足够的办法来解决。”